2013年4月30日 星期二

肥皂


看到牆上的海報,海報裡有兩個人,一個男和一個女。他們正竊竊私語,

「你千萬別忘記別告訴他,他出世就是錯誤,他不該被生下來的。」
「我當然沒有忘記,要不是他出世,他的母親不會死去的。他是災難的」
「不要再說,他聽到我們說的話。」
「我們又見面了,今次我可不是跟你說笑,你將發生巨變,但你不要怕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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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來的時候,摸一下後腦,繃帶縛得有點緊,醒不起為什麼會在這裡,醒不起這裡是哪裡,更醒不起我是誰。我走近了窗邊,看到了一張又一張的memo紙,上面寫著,去哪裡,見誰,和誰在哪裡吃午餐,那個他是誰是怎樣的人,但這些這些一點也想不起,這些事我都經歷過嗎?我不知道,隱約間醒起一些片段就像和誰吃午餐,但這些真的是我的記憶嗎?記憶可以扭曲,所記住的可以跟現實完全不同,因為記住的只是感覺。記憶是可以抹殺的,抹殺過後,生命就可以重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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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考(Hugin)與記憶(Munin)存在甚麼關係?

如果捨棄了思考,將會是一個怎樣的光景?可惜現在的我是被捨棄了記憶,唯有靠著唯一的思考生存。正正因為鏡的存在提示著這個世界的存在性,但我望著鏡中的自己,透過這雙眼找不到自己。我就是那鏡中的那個我嗎?隔著玻璃摸著左右完全相反的我,感覺不到絲毫的感覺,像是一個沒靈魂,根本只是一個倒影,一個幻象。準備扭開水龍頭之際,在左方看到肥皂上寫著。


   快走
       」

就算記憶被抹殺,命運早已註定一切的路。我想,不停在想為什麼要走,為什麼要「快走」,這是否就是上天的指引?

回到客廳裡,時鐘在搖擺著,我看著那鐘擺
從右到左
從左到右
從右到左,在那柔和的燈光下,我已忘了看了多久看了多少來回。我試想著用念力把它停下來。突然那鐘擺停頓,甚麼的一切也跟著熄滅了。燈熄滅了,我隨隨點起了煙,在想如果吸入的是未來,那吐出的是種無法挽回的回憶,點燃這個動作就是出於自找煩惱的慣性動作。我隱約記得這裡好像有妳的痕跡,請妳告訴我,我的回憶不是空白。愈努力去想,愈是想不起,那頭上傳來的陣痛提醒我要走,我手中的電話響起,它不斷地響著響著,未幾它不著響,我下定決心打回去,那時,我已經聽到的是「你已經接駁到...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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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有的記憶已開始從身體內蠶食出來,我感覺肚上開始出現黑色的斑,如火燃燒開去。我受不住了,衝過去隔壁找這裡唯一的女性好友小美。

「砰,砰,砰。救我啊!」

2013年4月2日 星期二

軍刀

一覺醒來,滿頭大汗,試著把汗一一抹走,多得像雨下得那樣多,心仍強烈跳動著。強尼心想太好了,原來一切只是發場惡夢,看著背著他睡著的葵,頓覺安心。驚魂未定的他眼光光的看著天光,有些地方白,有些地方髒,看來一陣子要把它清楚過來。正當他想翻個身,親他的最愛,他從睡房內唯一的窗子,正正就是最愛睡的那邊;因為沒拉著窗紗,黑漆漆的背景,讓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右手正拿著尖銳的軍刀,而她的眼珠是全白的時候,他深知不妙,暗暗地叫了聲「SHIT」,亦已經開始轉向他原本睡的位置。她已經轉過身來,用雙腳夾住他腰,她雙手舉刀,口中發出刺耳的聲音,他寧可放棄雙耳也不要被刺中,可惜他的雙手不聽使喚,腸的位置已被刺中,她還把他的肚剖開,拋開了刀,開用雙手把腸一下又一下地從他體內抽出,那雙染滿血的雙手,沾滿了血跡的嘴巴,開始吞噬著他。

一覺醒來,滿頭大汗,試著把汗一一抹走,多得像雨下得那樣多,心仍強烈跳動著。強尼摸著,仔細地研究自己的肚子有否被解開,心想太好了,原來一切只是發場惡夢。自己不自覺地在沙漠中睡著了,這也難怪經過連日來的趕路,水份的不充足,身體又過份透支,發惡夢也不足為奇。看著天上的月亮,想起Neil A. Armstrong說過「That's one small step for a man, one giant leap for mankind」,他不管美國人或人類是否已經登陸月球,而那條登陸月球的片是真假根本就完全不重要,重要的是眼前的戰爭甚麼時候才會完結。天又開始閃起光來,敵人來襲,他跟他的同伴拿起步槍,開始跟敵人們對抗起來。午夜來襲是常有的是,但今次的空降彈未免太多了,他跟身邊的走著避著。突然有一聲天大的爆炸聲,他發現了同鄉被炸斷右腳。他最初想幫忙的,但最後決定捨棄了那同鄉,他的名字是奇雲,多麼普通的名字,但強尼卻記得多麼的清晰。想走的時候,奇雲牢牢地捉住強尼的腳,眼望得他很緊,緊得他喘不過起來;瞬間,他想起了家鄉,想起了那山丘上的彎曲的老樹,想起了那時看到街邊的海報,而為著當上英雄而投考入軍,多麼白痴的想法。想著拿起槍枝殺人的瞬間,是多麼的雞皮疙瘩。但到了這一刻,他只想保命,懦弱的心聲不斷從他耳邊說著「逃走吧,這裡不適合你的,回到鄉下還有很多事可以做,可以做愛,可以吸大麻,可以喝啤酒,走吧。」一把不溫不火的聲音,一步一步進逼那細小而脆弱的心靈,令他更想擺脫腳下的纏繞。

在揮腳的那刻,看到散落在奇雲附近的一串串腸,平常可是沒甚麼特別,但他總是很在意那些內臟。奇雲嚷著強尼帶他回去,他還要照顧他的未婚妻,經歷戰爭久了,好多往事都慢慢一件件的刮起,終於醒起他那未婚妻是多麼的美,她的秀髮,嬌小的身形,多麼若人憐愛;他還補足說救了他可以拿去那山丘老樹有著他埋下的錢。除了那懦弱的心聲,還有小人的貪婪斥喝他「世上那有這便宜的事,有錢有女人,不去做簡直對不起上天和良心,殺了他吧」,其實在強尼的心哪裡有良心,或許是有但早已被那貪婪埋在深深的泥土裡。應承他後就扶起他並在自己的腰間用右手拔出軍刀,往奇雲的肚劃出了一個弧形,他放開了左手讓單腳的他摔倒在地上,他開始抓著那破了的肚皮,把掉出來的腸一條一條塞回去,強尼看著就像是他小時把釣來的魚放在地上,享受地看著海中的魚如何在地面上掙扎著,直至變成死魚。不過遠處那炮彈聲喚醒了他,遂之後拔足回大本營去。逃跑的時候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孩穿著軍服,樣子像是小時候的強尼。臉上帶著看不見眼睛的微笑看著這邊的他。

一覺醒來,滿頭大汗,試著把汗一一抹走,多得像雨下得那樣多,心仍強烈跳動著。強尼心想太好了,原來一切只是發場惡夢,看著背著他睡著的葵,但那懦弱的心聲又開始喃喃地說著一些他聽不到的話。他決定去洗手間,洗洗臉,清醒一下頭腦。走出洗手間後,床上的葵不見,只剩下床舖與被;此刻廚房傳來聲音,遂他一步步走過去,看到葵煮著簡單的煎蛋和腸。葵微微地笑著,看起來有幾分像自己小時候,她端上了排得整齊的早餐。好轉過身走到多士爐拿出剛焙的多士,準備給強尼,而強尼正品嚐著那早餐,他覺得這早餐的賣相雖好,但可惜的是沒有甚麼味道。他一邊用那軍刀切開碟上的腸,一邊卻聞到了腥味。